旅 — 苗浪與山風 〈臺東池上〉

日期:2016.01.30 - 31

    昨日午後抵達臺東池上,飄著細雨,一下站我們就租了腳踏車,先到背包客棧放好行李,換上輕裝,再到池上飯包文化館吃了池上便當,池上不愧為米鄉,Q彈的稻米在咀嚼間化作甘甜,我們程著火車來,又坐在舊式火車座椅上吃便當,一隻黃狗一臉哀愁在我們之間環環蹭蹭,於是在離開前留了一小塊排骨,希望他能感到飽足些。

    我們騎著車在稻苗間亂繞,一路經過大波池到伯朗大道,坐在伯朗大道口喝了杯茶,眼看夜色襲至也就沒往大道騎下去,回程的路上找到了道路旁的越南小吃,我點了一碗山藥河粉,出乎意料的好吃,大碗的熱湯麵上桌,九層塔提香,付上兩小塊新鮮檸檬,擠入湯汁挾著細麵入口,朋友點了道高麗菜冷盤,混雜著雞肉絲撒上花生粉,細脆的高麗菜一樣撒上檸檬,同樣令人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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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我們回到禮物盒子背包客棧,一進門就被三隻小貓和一隻狗狗吸引,最兇的貓咪先是躲進了朋友的羽絨衣裡又跑來踏踏我的外套,蜷曲著瞇起了眼入睡,洗好了澡後從各地環島而來的大家在公共區域東拉西扯亂聊,或彈吉他或唱歌。在旅行中遇到的人,都會問你來自哪裡,有的人會說臺北人有一種臺北氣,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其實一直以來我都對這樣的身份矛盾著,是的,臺北是我從小到大身長的城市,他的雜亂快速與冷漠我都經歷過,也及有可能某種層面嵌入了我的性格但另一方面我卻又極不喜歡這樣的氛圍,反而更喜歡台中的步調,盡管我這樣想著,在說著自己是臺北人的時候卻有種自卑感,好像他是一個不好的城市,他混雜、天龍,但他確實是我的家鄉,這一切標籤,無論他人抑或自己貼上的,也許像我這樣處在矛盾中的臺北人,也是某種層面上的異鄉人吧!晚上累了我便先回到我的盒子睡覺,朋友還留下來同旅人們喝酒背包客棧不愧名為禮物盒子,不只是客廳有著大木箱裝滿了桌遊寶物,連睡覺的地方也像木盒一般,在私密的上下舖,我睡了此趟旅行以來最好的一覺。

    今天早上天氣放晴了,昨日一同聊天的大家約了吃早餐,又在菜市場旁邊的豆漿點笑著說著,吃完後,三個高雄人、三個臺北人,天南地北,揮手說聲再見、順風,又是天南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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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頭後我們騎著腳踏車在稻苗田間穿梭,不同昨日的陰雨,陽光灑在田野間、映在高山上,山風吹拂稻面間的水泛起漣漪,我們邊騎邊拍照,到了伯朗大道一直線順風下坡俯衝,身旁不是稻苗田便是黃澄澄的油菜花,同樣被山環繞著的臺東,不同於花蓮之處在於,花蓮有種濃厚的原住民人文氣息,山是壯麗而莊嚴,池上卻有種農村的樸實敦厚,低矮的房舍在後,前處有田,插稻機在田裡耕作,狗兒在身旁戲耍,遠處有山被雲霧環繞著,可惜在機器替代了牛力之下,並沒有看到牛隻犁田。站在田邊吹著風,看著我們所吃的稻米發芽,陽光曬得心裡暖暖的,有種說不出的什麼被填滿了。我們在草地上睡了午覺,真正的在大自然地下睡得打呼嚕,而甦醒。

    離開稻苗田往市區小巷鑽,晃到了一間打鐵舖,老師傅一邊磨刀一邊熱情的要我們進去參觀,還替我們解說從八二三炮戰的炮彈到鐵塊再經過怎麼樣繁複的敲打、火烤、磨製才能成為一把利刀,老師傅說那時炮彈都是一個貨櫃一個貨櫃在標的,到他現在這個鐵舖已經第三代了,還用不完但是也只能到這代了,後繼無人,因為太辛苦了,這樣的手工刀一天最多也只能產出兩把,根本比不上機器製造的快速,這樣的傳統技藝在時代洪流下隨著追求便利而成為歷史上的絕響,每每聽到總是另人遺憾,但也是只能遺憾,在這個不再為代代傳業的年代,夢想是每個人的權利,我們無法去要求誰繼承誰的衣缽,如我們無法承擔他們的辛苦,但倘若有另一種可能,社會價值不再是金錢為生活核心,而是夢想,不只做夢還鼓勵時間,有沒有可能農家之子志願成為鐵匠、企業家之子夢為務農,如果人人有尋夢的權利,只要一個指引,會不會有很多東西不會這樣輕易的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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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了打鐵舖,穿梭在巷弄最美好的事情,是一抬頭便能看到群山環繞綿延著低矮的房屋一路而下,我們在頗具特色的曬穀場麵包舖買了紫米麵包、桑葉茶和一束幸運稻穗,把這束稻穗帶回家,希望能留住陽光大地稻香溢溢的幸福感。轉個彎再到對面的貝果坊買個米貝果,帶著這些溫度小食回到背包客棧拿行李。

    和昨日一樣的午時,不一樣的是陽光普照清風吹拂,遠山不再一片霧雨,而是陽光在山陵染了顏色,近稻綠油油的發著嫩芽這樣一個純樸而溫柔的鄉鎮,願我能在稻穗飽滿時,再來見這一片金黃稻浪吹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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